文/温暖的叶楠大叔

导读

叶楠今天文字记录的是：上世纪八十年代末，平子过年的小故事，那时候没有丰富的物资，但那时候过年有浓浓的仪式感。

下文以“平子”的第一人称叙述——

也许有读者会发问：还有“继外祖父母？”

是的，这篇小作文的标题没错，我——平子的亲外婆在妈妈还不满3岁时就过世了，后来外公又给妈妈找了继母，也就有了我的继外婆。

人生无常，亲外公在不到50岁时也早逝了，一年后继外婆又下嫁了，如是我有了继外祖父。

妈妈没有兄弟姐妹，当继外婆又下嫁了后，婶婶说：“平子可怜，外婆家的再也没有一个人了。”

今天的儿女们，传说的是断亲，而在那年那月，外婆家可是嫡嫡亲亲的亲戚，有亲戚家可去是那时候孩子们心中欢喜，何况是外婆家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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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能和妈妈一起去外婆家多美）

继外婆下嫁走了那年，平子还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少年，尽管婶婶说“继外婆又下嫁了算什么亲戚？”

可平子还是止不住地想去看看外婆。

妈妈却不同意我去，妈妈说：“她以前待你们也就那样，走了下一家只会更差。”

11岁那年秋天去了继外婆家，继外祖父人很好

那年秋天同村民小组的江君哥哥，要去看他的姐姐，我也早就打听清楚了江君哥哥的姐姐，也是嫁到继外婆现在住的地方，当他问我：“平子，去不去你那个继外婆家？”

我尽管听出来了他口中戏谑的语气，但还是一口答应下来了。

我心中计划好了，走时给妈妈留口信，偷偷去。

江君哥哥大我五岁，他用板车拉了四捆半干的松枝，我们结伴上路了。

从我们住的山村到继外婆家——毛张乡柏树村，有二十多里的路程，走到了8里外的李大河村时，我已经走累了，每次问江君哥哥“还有多远？”他总是回答“没有多远，翻过前面那坡下坡就到了。”

上坡时我在后面用力推着板车，下坡时江君哥哥就让我趴在板车上。

就这样上坡、下坡、再上坡下坡，路上有过抱怨江君哥哥骗我，有过后悔不该来，可当听到江君哥哥说继外婆，现在的家里有好多花生，又咽下去涌上的口水心生期待。

近三个小时后我们到了江君哥哥姐姐家，喝了一碗红糖水后，江大姐送我去继外婆家，到了继外婆家屋外，江大姐回去了，我看到了继外婆在喂猪，我怯生生地喊道：“外婆。”

??

外婆抬头看到了我，是满脸的惊喜，向屋里喊道：“老夏，平子来了。”

一个中等个头的半百老人出来了，满脸的笑容“平子来了，快进屋。”

那一刻，我放下了忐忑一路的心。

和江君哥哥约定一块儿回家，那次我在继外婆家只歇了两个晚上，继外公亲手给我煮肉面，煮糯米饭、做米粑吃，还给我做了一件新衣服，继外公还给我炒了花生、红苕干，继外公送我到江君哥哥姐姐家，对他们说：“回去给我带个口信，我把平子当亲外孙一样看待，以后想来就来。”

我向爸爸写信求援，要常去继外公外婆家

回来后，我把去继外公外婆家的经历，给万里外支边的爸爸写了封信，请求能常去继外公外婆家，特别写明继外公生日是农历9月13日，我的小心思就是爸爸记得给钱，我能给继外公送寿礼。

爸爸理解我想有亲戚走的愿望，做通了妈妈的思想工作。

从此，我带着弟弟每年去拜年、赶继外公生日，连续了十年，我从少年到青年，期间和继外公的儿女——三女一儿，关系也处得非常好，其时大姨出嫁了，舅舅大我不到七岁，二姨也只大我一岁，小姨比我还小一岁呢。

20岁时那年腊月24，难忘继外公、外婆家的鲢鱼羊肉年夜饭

那一年腊月24前，我连续几天去沿江乡镇，讨要春天时贩卖小毛竹的尾款，却没有收到一分钱。

其时，爸爸从新疆病退回到了家乡，长子的我已经长大成人，文武不能、前途渺茫，经济又拮据，17年分别的父子相处没多久，就生隙争吵，想到没有收到钱，尽管是腊月24了，我仍然不想回家。（鄂东腊月24日是小年夜。）

可我能去哪里呢？猛然间我想到了去继外公外婆家，可合适吗？

我在心里问自己，其时舅舅结婚后分家过了，二姨和小姨也出嫁了，继外公外婆住在两间不大的土砖瓦房里。

可我实在不愿回家，我骑着自行车上了继外公家的乡村公路。

天快黑了，我赶到了继外公外婆家，他们见了我非常高兴，继外公说：“小年也是年，今夜我们外公外婆、外孙一起好好过年。”

继外公的话让我眼含热泪，俩位老人本来准备24夜里，是吃一斤半的小鲢鱼的，我来了继外公就换年30夜里的2.5斤重的鲢鱼，继外公还说：“平子爱喝酒，加两斤山羊肉一块儿炖。”

???

羊肉是两位老人养的山羊，那时过年猪肉少、羊肉更加稀罕，继外公外婆家正月客多，我不让加山羊肉，可继外公说：“我们爷孙是过年呀……”

山羊肉先炒、鲢鱼先煎过后，再一锅炖，继外公把炖好的鱼肉山羊肉装到吊锅里，放下豆腐青菜烧开后，继外婆拿出了一瓶高梁酒，我和继外公外婆一起举杯吃年夜饭了。

鲢鱼肉和山羊肉都吃完了，那瓶一斤装高梁酒外公说我喝了七两，我还吃下了一大碗鱼羊肉汤下的面条。

人说：酒从欢乐饮，而那个腊月24夜里，一杯又一杯酒里，有我能有继外公外婆爱的感恩，更有我的忧伤，前路的迷茫，和分别多年爸爸相聚后话说不到一起……

当过多年村干部的继外公，开导我“平子年轻人，以后的路很长，你总会有一碗饭吃的，和爸爸好好说话，我见了你爸以后我也劝劝他。”

几天体力上的劳累，心里的纠结，在继外公外婆的年夜饭里，在一杯又一杯酒里，得到了释放。

那夜我睡在继外公外婆的床上靠门的一头，两位老人睡那一头，夜半三更时迷糊中听到外公说：“还好平子没喝吐。”那一刻泪流满面。

腊月25早上，外公一早就外出了，他费尽周折给我买了两条共4.2斤的鲢鱼，又给我60元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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继外公说：“鱼是我送给你家，回家后就对爸爸说鱼是你买的。钱是我借你的，你以后有了还我，过年了和爸爸好好说话。”

……

写在后面

我的继外公、继外婆长眠在青山很多年了。

他们曾经心里挂念着的平子，早过天命之年了。

平子一路走来，人生路上的也是坎坷不平，当有能力让继外公、外婆，去他们心念念的黄鹤楼、长江大桥看看时，他们的音容笑貌只能在平子梦里了。

今天写下这文字，不知道有几个人能看完，又有几个人能懂得平子心中的感慨。

似水年华不会老去，而一代代的人终是过客，每一代人的生活不同，思想情感也不同。

亲情除了上天恩赐的血缘至亲外，生命旅途中相识的人，交往之间真情相待，亦是值得感恩铭记于心。

忽有故人心上过，多年来我能感恩继外公外婆的，也只能是清明节的一束花、一个跪拜，有时忌日去坟墓上烧一把纸钱。

??

那个大七岁的舅舅，我们也常常会一起喝酒，舅舅不胜酒力常常说：“平子，我是叫的是个舅，只大你七岁，我们如兄弟。”

写下这些文字，36年前和继外公外婆，吃的那顿腊月24的年夜饭，那羊肉鲢鱼的味道，再也没有过……

写到此处我依然泪点低……

文/结

温暖的叶楠大叔，喜欢写自嗨的文字，更怀念从前的时光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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